天,很蓝很蓝。我知道你们在那里。微笑着,诉说着,庇佑着……
奶奶
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你离开了,都记不得是多大了,只记得好像是三年级还是四年级,只记得那天我还在学校,是姐呜咽着告诉我的。我记得,你会靠在老房子的门口,手扶着门框,张望着,说回家吃稀饭了。我爱吃你煮的稀饭。兄弟姐妹喜欢的口味不一样,你索性就熬了锅白粥。喜欢甜的你就给舀一大勺糖,喜欢咸的就给放点油盐。我喜欢油汪汪的稀饭,你总会给我放好大一勺猪油,再给我放个咸豆腐。从来不会骂我们,记忆里就只有你满满的慈爱。洗碗,是你教的,说洗碗要先洗筷子、勺子,然后小碗、大碗,然后再洗锅、瓢,说洗碗不光要洗里面,还有洗外面,最重要还有碗底。扫地,也是你教的,说扫地要弯腰着扫,要到处看看,要扫门旮旯,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扫地。我和小妹总喜欢和你挤着睡,百听不厌地要你给我们讲老妤妇的故事。喜欢摸你弯弯的背,姑妈说这是篮子压弯的,我们半信半疑,还会偷偷地叫你小驼背。你总是无奈的摇摇头,转过背。你走那天,背直了。
二伯
你走的时候我已经懂事了。这天我在家,记忆中只有哭泣声。我只哭过两次。第一次跪在那里上香的时候,第二次我一个人背过大家的时候。爷爷,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。白发人送黑发人,我不想让他难过,我没在爷爷面前掉过眼泪。你脾气很好,从来没吼过我们一声。以前总会看到你在院场里晒太阳,编篮子,抿一口酒。现在你走了但我们依旧保留着家族的传统,大年初二仍然会到山上和你们一起过。记得,从前都是你来主持山上的事,我开玩笑说我也想跟你学祭祀,呵呵呵,我没学成。现在家里祭祀的事是哥做着,他做的很好。我们都听哥的指挥,我最喜欢给你们打扫房子。每年都这样。
姑奶
那天,我在你身边。我好心疼。我知道那一刻,呼吸对你来说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。我无法控制我的眼泪。我记事起,你就在我身边。我喜欢粘着你。家里人都说你偏心,唯独对我好。其实,我也偏心,我唯独也对你好。我吃你给我煮的鸽子蛋,给我炒的油炒饭,给我摘的地石榴,给我藏的糖果……我懂得感恩,是你教的。我的刚强,是你教的。家里人都说,我随你。其实我也就脾气跟你一样倔,做事我远不及你,都是你宠的。我喜欢给你梳头发编辫子,我喜欢给你擦脸洗脚剪指甲,我也喜欢找些你教的草药给你看。你说要我不准随便哭,你说要做男人一样的女人,你说要比男人还硬,你说什么都不是事……后来,你慢慢开始分不清姐和我了,因为我们两个长得像,你说水回来了,又说丽你姐昨天回来了;你说丽回来了,水过来让我看看。其实我们一直都在,就像你一直都在我们身边一样。我知道,你一直都在,都在我们身边。
我们的奶奶
我是在电话里知道的。我呆了一下下。因为我不敢相信。上次我见你的时候还好好的,怎么就……你对我很好,我一直记在心里。很慈祥,很温暖。喜欢听你说话,声音很大,很有精神 。喜欢你叫我的名字。你说,以后就叫我洗碗了。呵呵呵,我很高兴,也很惭愧,因为除了洗碗,其他的我就不大会做了。我们到昆明那天,他突然拿出你给我的礼物。我知道你肯定想看到我们美美的照片,可是时间总是走得太慢,一直到前几天,照片才回来。对不起。我跪在你面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,我知道,这样不好,可我还是忍不住。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。
我不知道以后我还要面对多少这样的离别,当然,我也知道,这样的离别是不可避免的。但我真的不想、不愿意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爱你们,爱所有我爱的人,爱所有爱我的人。好好活着。
安。我的亲人们。(杨应丽)